社經地位決定了一個人的鑑賞能力

你如何讓無比平凡、生活在中下階層的人,擁有那些『高水準』人們所擁有的眼界和思維呢?一個老師在課堂上,拿著黃色的緞帶問學生:「這是什麼顏色?」社會地位高的孩子直接說:「這是春天的顏色」,勞工家庭的孩子說:「是黃色」,同樣的顏色,勞工階級的孩子,終其一生都不可能說出「春天的顏色」。

擁有抽象思考的能力與所處階級息息相關,位於中產家庭以上的富二代,比較容易進行理論式的抽象思考。有錢有閒的階級才有成本不切實際的思考,不像窮人在現實中得被迫作出妥協。

在社會空間上,「文化資本」(capital culture)是造成現代社會階層化的主要原因。我們從父母那邊,學會了語言及起居舉止。此外,也在學校中學得知識和教養。父母位處的階級與其所擁有學歷、財富、職業、聲望、社會地位等有形或無形的文化資本,對其下一代的身心發展、學習歷程等,存在著增益或阻礙的影響力。

美國研究者對貧民窟孩子的大範圍研究結果發現:

低收入家庭由於忙於生計,無法陪伴孩子成長,大多數時候給孩子看電視打發時間。當孩子過多注視平面空間影像時,他們的空間推理能力會降低。家庭社經地位低的孩子,其物質環境、刺激量相對較少,在抽象思考、學習能力甚至智力,都有較遲緩的發展。

出生於家庭社經地位高、文化資本多的孩子,其教育成就通常較高,高中學業完成後大多會繼續升學,往大學、研究所等高等教育來發展。社經地位高的家庭,較有能力消費並提供下一代文化資本。透過正規教育的階梯爬到社會階層頂端的人,無論是他們自己或在他們下面的人,都認為那是基於個人的努力,因此是他們應得的。

國民義務教育裡所教導的課程,通常也是社會所公認有價值的知識和技能。所以,上層階層家庭的孩子往往在還沒唸小學前,就已透過家庭累積相當的文化資本,因而更有機會在學校教育中出類拔萃,獲得較高的學業成就,更容易考進台大及國立大學,畢業自國立大學,亦能在制度化的「學歷資本」當中,呈現自己的卓越性。

一份來自台灣大學經濟學系系主任林明仁與學生沈暉智的研究,揭露台灣高等教育反向重分配的事實:社會地位越高的家庭,孩子進入台大的機率也越高,而台大花在每位學生的支出明顯也高於其他私立學校,造成有錢人子女得到政府的資源相對多。

台大學生的組成來源,大多是社經結構比較好的區域;相對來說,如果是來自發展較晚、所得較低的區域,想進入台大就讀猶如登天般困難。不知道大家於此是否想到一句話,「別人幾代人的努力,憑什麼輸給你的十年寒窗。」是啊,別人幾代人的努力,你光想憑藉十年寒窗就想超越,真的很難。

經濟資本力和文化資本力會決定人的社會性位置,而興趣和生活型態,則是配合其定位而生。身上背負著高知識和教養的人們,這些教養被其身體化成為他們的文化資本,因而得以表現有別於經濟資本的自我卓越性,文化資本豐厚的優勢族群階級地位更穩固;而文化資本匱乏的孩子幾乎沒出路。

而且,國民義務教育中所教授的內容,往往是高資本量的人所熟悉的文化,而老師擁有最多的文化資本,重視文化資本而且傾向獎賞擁有文化資本的學生。而出身勞工階層的學生,因為沒有充分培養文化資本,而被教育制度放逐。

中產階級和勞工階層的家庭教育子女的方式非常不同:勞工家庭通常奉行「自然散養」的育兒理念,中產家庭則會教給孩子一整套維持在中產階層所需的技能,維護其子女的特權地位;同時,他們也特別擅長扼制其他階層的孩子們向社會上層流動的努力。

中產家庭,孩子們的日常生活非常豐富,時間被從球賽到音樂會規劃得合理而高效,而通常中產家庭的晚餐時間就是家庭討論的時間,父母會跟孩子大量交流,溝通日常生活、學業表現的方方面面,鼓勵孩子思考,給他們建議,也允許孩子有異議和討價還價。

受過良好教育的階層通過建立一套實踐規則來設立階層間的障礙,只有少數掌握其中隱秘信息的人才能夠讀懂這套規則。它意味著,如果想要擠進充滿機會的中上階層,你必須欣賞正確的音樂、購買合適的食物、服裝、具備有關育兒哲學、上流社會價值觀,家裡放置高檔家具,排放在書架上的書、收藏品,使用高端電子產品,亦成了中上階層教養客體化之呈現。

社會用階級位置、用文化資本、用品味等象徵資本,直接、隱誨的,告訴每一個身在其中的個人:「你,該是什麼樣子」。

有一個男孩,家裡非常窮困,常常有一餐沒一餐的。這個男孩最大的願望,就是成為頂尖的廚師,到世界各地做美味的料理給更多貧窮的人吃。為了達成這個目標,他積極參加各種比賽,但都落選了。

有一天,他又落選。評審走到他身邊,拿著優勝者的料理,問他說:「你要吃吃看嗎?」男孩接過來,吃了一口,說:「這是什麼味道?」「這是好吃的味道,你沒吃過,不會明白。」評審說。

出身背景、社經地位決定了一個人的美學素養、鑑賞能力,非出生於高社經地位群體者,就無法發展出這樣的好品味,因為他們欠缺鑑賞好品味事物所需求的文化資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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